随着手指轻轻触碰开关的瞬间,暗黄灯光再一次划破黝黑夜晚带来的宁静,叮叮响响地摆弄,一支支酒杯被信熟稔的动作放置整齐。灯光并不明亮,暗黄色的照耀下,映射出笼罩整屋的慵懒。信走到电闸总开关处,拉上店面霓虹招牌电源,萨姆酒吧四个字又一次准时涌进这座城市的夜空。
萨姆酒吧,在这座城市拥有与酒吧店面大相径庭的口碑。不大的店面,从没有暖场过程,始终夜晚十点半才开门迎客,店中老板信,人们习惯称作的信哥。从时下流行的当红鸡尾酒,到生僻鲜少的孤冷鸡尾酒,无一不会。想要尝鲜,亦或是买醉,信从来都不会让你失望。信是一个人人都熟识,但少有人深入了解的北方男人。异地人少有,这一特性使得信变得在当地神秘起来,加上不苟言谈和少见微笑,招的当地年轻女孩频频侧目。这些,在信这里,从未进过深邃眼眸一步。
信是喜欢抽烟的,营业时,没有人点现调鸡尾酒的闲暇,总能看到叼着烟的信环视屋内客人各自的酒中姿态。坐在吧台等候他调制鸡尾酒,一杯被他双手变换出的鸡尾酒缓缓推至你的面前时,可以嗅到来自信手中淡淡接近缥缈的烟草味。信每一次都期待着客人品尝酒后说出的第一句话,这时的他不再是那个仿佛禁锢在吧台内的调酒魔术师,而像一个想要从你口中得到赞扬的稚子孩童。想要说出的,想要得到的,在这个档口,往往保持一致。这种鲜有的统一,支撑着信开店的每一个和下一个夜晚。
不大的店面,周边来的次数多的酒客,基本上就会熟悉,即使每次仅仅只是照面,也终会混得脸熟。
在一个被雨水浇灭些许高温热情的夏日,佳佳循着酒吧街,逐家摸索后,踏进萨姆酒吧的大门。不同于南方姑娘温婉外貌的佳佳,自进门的刹那就聚焦了大半酒已半酣男人的目光。佳佳自顾自地走向吧台,面向信,几乎是喊叫的说出。
“尼格罗尼!”佳佳目光紧紧锁着信。
“喝得懂吗?苏打水算了。”经历了惊愕的信,定下神,掏出苏打水,缓缓倒入玻璃杯。
“两千公里,八百多个日夜,打算多久后准备回来?”佳佳开始试着用质问来压制信的平静。
“我不过是一个卖酒调酒的生意人,在哪里开,开多久要看生意。”信将苏打水推到佳佳面前,摸索着口袋里的香烟。
“明明是她欠你的,她欠了你那么多,你却走到这里,寂静的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。终有一天,她会再遇到一个人,那个人会把她欠你的所有,不由分说地拿回来。”佳佳怔怔望着信,过去开朗健谈的信被信用时间生硬割裂开来,让佳佳怀疑自己目之所视。
“她是欠我,但我说她不欠我。这样我吃过的苦,她便不用再尝。她不欠我,便不用还。就在现在,就在此处,我选择来到这里开下这间店,就是个听酒客故事的调酒人。”信转身询问新来客人想要什么口味的鸡尾酒,仿佛和佳佳的对话不过是喃喃自语。
霓虹错杂的酒吧街,萨姆酒吧的招牌沉寂地闪烁着。
摆放有序的吧台内,就在此处的信,再一次燃起一支烟。